红芸对傅蓉儿突如其来地吊自己胃口，有些不屑，她只瞥一眼傅蓉儿，却又隐藏了此时心里的不屑，依旧微笑道：“你愿意说，便说罢，不愿意说的话，也可以不说，我不问你。”

傅蓉儿多少也听出了些红芸的不快，只得赔笑道：“说，自然是说的，不然的话，我又与姐姐提这个头，做什么？回头姐姐恼了，我可吃罪不起。”

红芸有些不耐烦地道：“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可回去了，我只和娘娘说，你这边身上不好，不能侍奉。娘娘那边可还等着我呢？”

傅蓉儿轻叹一声，慢悠悠地道：“唉，姐姐要是这样说，也不是不可以。实话同姐姐说了罢，昨儿，我同茉莉，还有红衣，在一屋儿睡的，睡前，我们提到，这几日，包括红芸姐姐你在内，都有些犯困的，还有昨儿红衣流鼻血，这是红芸姐姐你看到的，昨儿白天在花园假山上的时候，昕嫔也流了鼻血，不过太医们却说是昕嫔血热，不算什么大事。姐姐也知道，我和红衣都是尚药局出身，多少知道些医道药理的，昨儿在一处一合计，觉得有些不大对头，便想出验血的法子。昨儿，取了我的舌尖血，到今儿一早，那点血迹却是一点变化没有。”

红芸耐着性子，听完了傅蓉儿絮絮叨叨地说完了这一通，心中满是疑惑地道：“没有变化不是好事么？难道你还真打算变成什么样子，才能安心？”

傅蓉儿苦笑一声道：“红芸姐姐可是一时蒙住了，这血迹在那儿放了一宿，怎么可能还如刚取出来的一般鲜艳呢？颜色总是会变暗些，才是的。”

红芸却也省过来，知道傅蓉儿所说重点在哪，只她不好直接向傅蓉儿道歉，便有些讪讪地道：“我不懂医，你直同我说是怎么一回事罢。”

傅蓉儿微微一笑，道：“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今儿一早，我同红衣偷偷去了一趟尚药局，尚药局里几个能主事的，如今只有一个廖典药，还有新升的掌药刘漓。刘漓的医道，也未见得就比红衣要强，我们也就没问她，况且，说不好听的，我与刘漓之间，颇有些互相看不上的样子。”

红芸取笑道：“你这丫头，到哪里不是是非一串子的，也就在坤元宫，还好些。饶这么着，之前和茉莉还有些吵闹。”

傅蓉儿苦笑一声道：“红芸姐姐容我说完了，再做点评。因为刚才所说的那些原因，再夹杂些其他的，我与红衣，便没有问她，只问了廖典药。”

相较于刘漓、裴红衣、傅蓉儿之间有什么离隙，红芸并不关心，她只想知道傅蓉儿的血迹是怎么一回事，她开口问道：“那廖典药是怎么说的呢？”

傅蓉儿道：“廖典药说，她曾经听过华司药说过类似的症状，只是，她记不清了。现在，华司药，又不在尚药局，昨儿，她也调往延吉宫了。”

红芸冷笑一声，颇有些无奈地道：“你是真不拿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啊，自己身上有了异样，你倒是一点儿也不着急，还想着茉莉在延吉宫怎么样呢？”

傅蓉儿低下头，也有些不大高兴地道：“本来我同红衣合计的是，回来之后，向娘娘请个示下，是不是给这两日在延吉宫还有永寿宫当差的太医、宫人们，赏些吃食、用度的，谁想到，一回来，就看到茉莉被带过去问话，我们倒不好开口了。”她不高兴，也打不起精神，毕竟如今可能中毒的人是她自己。

红芸问道：“所以，你一个劲儿的想救助茉莉，也有这么一层原因是么？”

傅蓉儿长叹一声，道：“那倒没有。要说起来，咱们这些人犯困也不只一日，今日便不能向华司药询问，我便当是晚几日知道，也就罢了。只是茉莉一向心性高，倒不似我一般，没心没肺的，这样被叫走，我实怕她回来之后，觉得脸面上不好看，本来无事，也弄出事来。”

红芸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们那个采血之法，你弄得了么？”

傅蓉儿依旧没什么精神地道：“弄是弄得了，不过那些东西，红衣已经都收拾回她屋里了，我这边，倒是不好拿。怎么，红芸姐姐有什么想法么？”

红芸也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些日子，一直在坤元宫，唯有昨日出去那么一趟，也是和娘娘在一起。要说你这个人，虽有些惹人厌烦的地方，但也还不至于就有人要你的命。如今，我倒是怕有那不知好歹的，朝咱们娘娘下手。要是那样，肯定不是你自己中了毒，早晚，咱们这些人，都要验一验的，索性，便从我这里开始。早验了，早安心罢。”

傅蓉儿随声附和道：“你说担心有人要朝娘娘下手，其实我担心的也是这个。可是我另一面，又担心是我庸人自扰，可能，那人想要捉弄的，还只是我一个。若事情还没弄清楚便张扬出去。一则怕下毒的人，畏罪自尽，让咱们不好再往下查，再则，也怕背后之人，狗急跳墙，另寻别计，咱们更不好把控。只是如今，红衣又往尚药局了，我不好动她的东西。”

红芸略微沉吟一下，道：“尚药局的人，都信得过么？还有红衣她又往尚药局做什么去？”

傅蓉儿不咸不澹地道：“有信得过的，也有信不过的。”

转瞬又正色道：“不过，我相信，红衣姐姐她有分寸，知道那些话，在什么人面前该说，什么人面前不该说的。刚才，也是实在没法子，我们又不敢往娘娘面前透露出什么，只得私下再想法子去问一问华司药。我同红衣姐姐商议了，她去尚药局，一面去请廖典药去探华司药，顺便问问我这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再一面，则相拉住我们不大信得过的，在一起聊天，好叫她们没有空儿往外传递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