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钱多多微微一怔，随即摇摇头道：“你太高看我了，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

“他？！”

许阳愣了一下，很快就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复杂起来。

他知道钱多多说的他，指的是许午。

其实，从钱多多刚才的话里，他已经隐隐猜到了，只是他想不通的是，钱多多为什么会帮助许午。

“为什么选择帮他？”

钱多多闻言，想了想，摇头道：“我帮的不是他，而是我自己。”

“(°ー°〃)嗯？！”

“不管是我，还是316医院其他人，亦或者是你二叔，其实都是可怜的试验品。”

“他也是试验品？”许阳皱紧眉头。

钱多多点点头道：“既然是研究实验，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个试验场地，也不可能只有一种研究方式，316医院的研究只是永生研究项目的一部分。”

说到这儿，钱多多语气突然加重，强调道：“很小的一部分。”

许阳默然，双眼眯起，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现在这一切，都是永生研究的延伸，在初代管理员出现在这个世界，成为研究对象之后，永生的研究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只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研究组的人发生了巨大分歧，研究组大致分为了三部分。”

“长生科技和四号部？”许阳问道。

钱多多点点头道：“对，还有永生制药。”

“常生曾经也是研究组的一员，他在仔细研究了初代管理员的资料之后，觉得肉体的永生不现实，继而转入精神研究，但精神一词太过于广泛，但科技与游戏的出现，让他找到了新的研究方向，他打算走科技的道路。”

“从研究组离开之后，他创立了长生科技公司，一方面广收人才，大力发展科技，另一方面，他想借用科技缔造出一个全新的世界，而这是虚拟世界，或者说游戏世界最早的雏形。”

“缔造全新的世界？”许阳挑了挑眉头。

钱多多看了许阳一眼，说了一番很有意思的话。

“我们都是非自愿来到这个世界的，我们登上的并非我们自己所选择的舞台，拿到了并非我们所选择的剧本，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很多时候，我们都会羡慕别人的剧本和角色，当然，别人也在羡慕我们，我们看似有很多选择，但事实上，大多数时候我们别无选择，即便有选择，我们也无法确定我们的选择是对还是错，很多时候，不管我们怎么选，都会觉得后悔。”

“常生觉得，所谓的永生不是长生不老，永生不死，而是给人一次重头再来，重新选择舞台、剧本和角色的机会，现实生活中自然无法实现，尽管我们都想重头再来，重新选择，可事实上，很少有人有勇气这么去做，即便真的有人去做了，也很难确定，他所谓的重新再来是否是新的开始。”

“现实中做不到的事情，游戏里却轻而易举的就能做到，即便我们选错了舞台，选错了剧本和角色，也可以删号重新开始，而这就是常生当初创立长生科技公司的初衷。”

许阳闻言，不由得点点头。

既然无法改变现实生活，那就想办法改变精神生活，在现实中你可能是个屌丝，可在游戏里你可以是富二代，香车美女加宝马，游艇会所和嫩模。

别的不说，最起码游戏里重来不缺乏重头再来的勇气和机会。

虽然他对长生科技公司没啥好感，甚至因为某些原因，他对其很厌恶，但他不得不承认，常生对永生的理解，跟其他人不一样。

只是......

“ε=(´ο｀*)))唉！”

就在此时，钱多多叹息道：“常生的理想很不错，但现实却很骨感，甚至是残酷，他想到了很多，甚至为了更好的打造虚拟世界，他还缔造了智脑，然而，他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东西——人性！”

“游戏做的再好，都是建立在现实基础上的，没有现实的支持，一切都是空中楼阁，海市蜃楼，而一旦有其他东西的介入，那么再纯粹的东西也会变得不纯粹。”

说到这儿，钱多多再次看向许阳，说道：“你知道嘛，《惊悚生存游戏》的第一个版本，其实是非常治愈的，哪里是所有人的伊甸园，只可惜，这个版本只运行了很短一段时间，就变得千疮百孔，支离破碎。”

“你见过初代版本？”许阳有些诧异道。

钱多多点点头，道：“见过，那是一个非常完美的世界，也是人们向往的理想国度，可惜，这份美好很快就遭到了破坏。”

说到这儿，钱多多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幽幽道：“很多时候，我们太高估自己，也太低估了自己，人总想掌控一切，可事实上，我们谁也掌控不了，甚至我们连自己都掌控不了，内心的欲望驱使着我们做出一个又一个选择，而每一次选择就像是蝴蝶煽动翅膀，一只蝴蝶的振动造成的影响微乎其微，可当这个数量达到一定数量的时候，就会引发惊涛骇浪，造成的后果是摧毁所有人。”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许阳喃喃道。

“是啊，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当常生看到这个结果之后，他在想什么没人知道，但一定很失望吧。”

许阳抬起头，看向钱多多，轻声道：“应该是绝望吧。”

钱多多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点头道：“应该是吧，所以他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既然无法打造完美的伊甸园，那就打造深渊，只有让人见识到人性最黑暗，最丑陋的一面，或许就会珍惜现在的美好。”

许阳皱了皱眉，说道：“极端会让人崩溃的，也会使人性扭曲的。”

“是啊，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看似是改变，是救赎，实则是毁灭，没有秩序的美好或黑暗，都是不正常的，可有了秩序和规则，那人们所向往的自由，就会被限制，而这又是一种极难调和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