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我不哭。”压下心中酸涩，林月娘停住流泪，沉南海也死了，她哭什么？

她有什么好哭的呢，就是心疼沉慈突然经受这么多，还能不悲不喜。

******

秋日的夜，凉风习习，凤鸾宫偏殿，沉如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突然想起来蛋蛋。

试图在脑海中用神识跟蛋蛋对话。

“蛋啊蛋啊，你快出来，不然把你变成卤蛋。”

软软糯糯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害怕中还带着点怨怼：“娘亲，你好久都没来找我啦！你一找我怎么就要把我做成卤蛋，嘤嘤嘤，娘亲不爱我了。”

听着蛋蛋这一番胡扯，沉如意只觉头顶N只乌鸦飞过。

“蛋蛋，你什么时候破壳啊。”

沉如意也没有再被蛋蛋拉进那个虚无空间，只是用意念与它交流。

“我也不知道诶。”蛋蛋又是一问三不知的回答。

若是沉如意此时在空间里，定会发现蛋壳上有细细的裂纹，从里面透出来金色发红地亮光。

“哦对了！你为什么一直喊我娘亲，我没那么老，拜托！”

蛋蛋一跟她说话就喊娘亲，她吐了哇，知道的是知道她没成亲生娃，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未婚先孕，生了个怪胎——蛋！

“娘亲，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不让我喊你娘亲？”蛋蛋奶奶软软的声音又想试图转移话题。

哼，上次它就是这样转移话题的，沉如意此次聪明了。

“你别转移话题，快说，为什么喊我娘亲！不然红烧卤蛋，清蒸卤蛋其实都挺好吃的。”

蛋蛋被吓得声音有点颤抖，委屈巴巴说：“嘤嘤嘤，我见你第一面就觉得有亲近之感，才......才喊你娘亲。”

沉如意大无语！什么时候，一个蛋都跟她有了羁绊。

不过还好，在跟蛋蛋的一问三不知中，沉如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是这觉，不太安稳，沉如意竟又被拉扯到那个牢狱里，躺在地上被一箭穿心的女子已经死了。

轩辕墨染在满怀担忧的问候沉九歌，未曾分她半点眼神。

甚至她还听到轩辕墨染凉薄无情的声音：“九歌，沉如意这般对你，不如将她扔去乱葬岗？”

乱葬岗是罪人，或者无银钱安置的人才扔到乱葬岗，说的好听是乱葬岗，难听点就是去喂乌鸦。

因为乱葬岗乌鸦布满，那些尸体又都是只裹了一片草席，身上毫无值钱之物，乌鸦就将腐肉一口一口的吃下。

很难想象，向来温润如玉，沉如意追了一辈子的太子，会这样对待她的尸体。

旁边的沉如意静静看着，心底庆幸，还好，还好她做了梦，不然日后真这样就去tmd了。

“将沉如意好生安葬吧，人死了，仇恨都如云散了，不必苛责死人。”沉九歌凤眸不含感情的扫向沉如意。

呜呜呜呜，沉如意突然觉得姐姐真好！就算她梦中刁难她，给她下毒，最终要给她安葬的居然是姐姐。

“九歌，你真善良。”轩辕墨染柔情脉脉的看向沉九歌。

“你别这样看我。”沉九歌一身红色宫装衬得她表情极显，此时沉九歌浑身似冒着寒气。

实在是轩辕墨染太可怕了，她本来只想毒死沉如意，没想到轩辕墨染能对追他那么久的人，亲自下去一箭。

箭可比毒狠多了，那是生生撕裂心肺的疼。

******

“月娘，好好活下去，我撑不住了。”

风沙漫天的地方，一个牢车里，老态横生，形如枯藁的沉慈紧紧抱着林月娘，不让风沙拍打到她身上。

“娘，娘，撑住，我们能平安到达的，都会好的，如意也会活着的。”

林月娘第一次不是喊老夫人，而是喊娘，其实都是假话而已，如今朝廷缺了沉九歌不行，太子跟沉九歌为同一阵营，合起来搞他们丞相府。

连护国公府都无能为力要暂避锋芒才能将林月娘重新接回去，沉如意更是尸骨都不知道凉到哪里了。

可是老夫人现在的身子骨不行了，怎么能经受住这风吹雨打的。

沉如意就站在旁边，眼睁睁看着沉慈，自小疼爱她的祖母合上了眼，死了！

暗暗在心里鼓励，这是梦，你活着的，都活着。

******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已登基为帝的轩辕墨染高坐于龙椅上，龙椅旁，有一把毫不逊色于龙椅，甚至隐隐比龙椅还华贵的千年玉椅。

玉椅上一身正红色宫装的沉九歌懒散卧着，长长的裙摆平坦铺了下来，肌肤如玉，红色更衬得她白了几分。

殿下站的是文武百官，文以林月朗为尊，武以林天为尊。

轩辕墨染看向底下站在最前面的二人，头阵阵发疼，这护国公府是要一手遮天呢，一文一武呵。

正在此时站到林月朗身后几排的礼部尚书出列跪下，双手高高捧着一折书信，人虽一把年纪了，但声音透彻响亮整个大殿：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有事起奏。”

“爱卿说。”

“此事本不该微臣说的，可此事有关启云国上下安危，老臣只好冒死以谏。”

轩辕墨染眉心挑了挑，童孔深邃：“礼部尚书尽情说。”

礼部尚书可是他外祖家，有什么不敢说的，轩辕墨染聚精会神地听着。

“老臣要告护国公府通敌叛国，他们在边境以打仗为掩饰，实则是与凌霄国串通一气，要打启云一个措手不及。”

林月朗受不得有人这般污蔑他们护国公府，当先站出来，声音郎朗：“礼部尚书搞笑呢？若不是我护国公府上战场，满朝文武可有一人敢去打凌霄国？”

未等林天开口，轩辕墨染一声呵斥：“朕还未说话了，林丞相着什么急，做贼心虚吗？将书信呈上来。”

话一落下，身侧站着的小太监忙走下去，拿了书信上来，轩辕墨染潦草看了两眼，就判了护国公府的罪：

“传旨下去，护国公府通敌叛国，一府斩首，以示天威昭昭。”

甚至都未细看，就草草定了护国公府的罪。

沉如意就这样看着，手紧紧攥紧。

轩辕墨染这么狠吗？是她不该，是她不该烦他，是她不该帮他说话，其实林天知道护国公府需要一个明君才得以存活。

林天想捧轩辕璃的，是她一直给轩辕墨染说话，说到最后她死了，轩辕墨染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成功登基，甚至现在还要灭了她外祖一家。

林天白发几乎布满了满头，他听到这消息居然哈哈大笑：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臣未通敌叛国，臣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这启云上上下下，就是不知道皇上对得起如意那丫头吗？”

谁人都未看到，轩辕墨染听到如意二字时眼神变了一瞬晦涩难懂，甚至连紧紧盯着全局的沉如意也未曾看懂那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