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荒诞，滑稽，又残酷的一幕，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火焰在灼烧，雷电在轰鸣，狂风在肆虐，怪物在嚎叫。人们燃烧，抽搐，碰撞，分崩离析。现实的佣兵在非现实的攻击下挣扎，惨叫，让我在真实与虚幻中往往复复。

“很难接受吗，小子？”艾妮姐飘在我身边，用冰冷的声音向我询问道。

“非要这样吗？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我微微颤抖着，看着下面的大活人与怪兽战斗。

“你们人类有个坏习惯，就是同情恶人。他们现在看着是很惨，但他们至少还有武器，还有机会活下去。而那些过去被他们杀掉的无辜者，可是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可能的。”

“他们是坏人吗？不是说好坏都是相对的吗？”

闻言，艾妮姐冷笑一声：“哈，好一个相对。只有那些坐在安全舒适屋子里的小崽子才能说出这种话，如果当着他们的面干死他们的妈，秒秒钟就能教这群弱智学做人。凡人没有客观中立一说，每个人都可能成为下一个被害者。”

“我明白了，但是他们一定要死吗？送去火星挖石头不好吗？你们不是不喜欢浪费生命吗？”我转头看向艾妮姐，目光已经很平静了。

艾妮姐用同样平静的目光看着我：“但是你姐姐我最恨践踏生命的人，他们都是一群为了钱没有任何底限的东西，我今天就想看他们死。”

“你不是生命女神吗？”

“我能赋予生命，也能夺取生命，就是这样。”艾妮姐眨了眨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这是你第一次杀人吗？”

“我没有杀人，是那些装置在杀人。非要说的话，挖坑的你也有一份功劳。”

“我知道了，但是让我接受这个还需要一点时间，我不想看了。”我点点头，然后想转身往基地的方向飞。

艾妮姐一把拽住了我：“你可以不看下面的景象，但是你要和我一起见证事件的全过程，你是人类代表。”

我皱着眉头转过身来看着她：“什么人类代表啊？艾妮菈芙，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痛恨践踏生命的行为，可是你现在在做的事情，难道不是在玩弄生命？你真要想杀他们，直接出手杀了他们便是，这到底算什么？神明虐杀凡人的游戏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让他们死前体验一下绝望和恐惧的感觉罢了，这可是他们曾经赋予别人的东西。如果只是简单的给予死亡，那么给他们的惩罚就太轻了。现在死掉的家伙其实还挺幸运的，如果他们落到你们人类当局的手里，只会比现在死的更惨。”艾妮的音调依然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我低头看了一眼，下面的佣兵已经干掉了大部分怪物，开始从树林中撤离。

“嘛，虽然他们成功活下来了，但是就这样让他们继续危害社会可不是什么好事。”艾妮打了个响指，下方的空间便瞬间扭曲，佣兵们撤离的方向变成了通往基地的方向。

“你这个游戏要玩到什么时候？我现在算是彻底相信了，你们确实和零美是同一个人。你们冷酷的时候，看上去一模一样。”我微微摇着头，面色不善地盯着艾妮的眼睛。

“嗯？现在这个样子也能看出我像零美？你小子眼力不错啊？嘛，毕竟我们是神明，神明本来就应该蔑视凡人不是吗？”艾妮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说笑。

我再次看向下方，佣兵们已经停了下来，并小心翼翼地探查弯道另一侧的情况。我的UI告诉我，他们还剩下一百零七个人，而刚来的时候，他们一共有二百一十六人。

“如果我们不干涉，那么这个基地的士兵数量将会变成零，好好想一想吧小子。行了，我们回去，差不多该登场了。”艾妮拍了拍我的肩膀，带着我向基地飞去。

找个隐蔽地点落地之后，艾妮她就又去玩自己的军官游戏了。全程打酱油给她当司机的我，继续履行我的职责。

……

陈旧的杂物仓库中，乱七八糟的东西上都积了厚厚一层灰，房顶上那唯一一盏白炽灯也是忽明忽暗的。艾妮把几个木箱子搬到仓库中间的空地上，示意几个佣兵坐下。这几个佣兵据说是这个队伍中的精英小队，也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

“你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那些哨兵又是怎么回事？你们搞到外星人的武器了？”一个黑色头发的壮汉首先开口发问。作为俘虏却先提出问题，他的胆子还真够大的，大概因为是看我们这边只有两个女人？

“发现你们很容易，不如说我们早就知道你们要来。哨卡的士兵被暂时送入了其他空间，你们看到的只是他们在这边最后一刻留下的残影。至于外星武器，那确实是外星产物，不过不是武器。”艾妮背着手，来回踱步。

“不是武器？那么大的威力你告诉我不是武器？”一个光头佣兵似乎有点愤怒，大声质问道。

他们这个态度真的是俘虏该有的么。

“那些确实不是武器，最多算是臭屁弹一样的恶作剧道具罢了。至于它们的威力，只能说人类太过于脆弱，承受不了这样的恶作剧。”

“既然你们什么都知道了，还单独带我们出来做什么？”一个长得很像共和国人的小个子佣兵开口了。

“我想问问你们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接这样的活。进攻核武器库，你们是嫌活得太久了吗？”

“我们人手充足，装备精良，还拥有开门口令。如果没有那些外星科技，你们现在已经死了！”这个金发高个佣兵的语气相当不善，向他这样的人，在我们那一定会被人按地上揍。

话说他们虽然来自不同国家，但是联邦语言都说的贼溜啊，真不愧是精英佣兵。

“哦？你看上去似乎很不甘心？”艾妮姐走进他，弯腰看着对方的眼睛。

“当然不是美人，如果你愿意和我约会的话，今天的事情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天，这家伙到底有多轻浮？居然勾搭审讯自己的女军官，脑子没问题吧？

“你对我有兴趣？但是据我所知，你对那些外星人更有兴趣不是吗？”艾妮直起了身子，用轻佻地语气说道。

“当然了美人，不过小姐你的美貌倒是和她们相差无几呢。”金发笑了笑，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

嗯，这句得记下来，这可是花花公子的撩妹语录啊！

听到他的话，艾妮轻轻的摇了摇手指：“不不不，差远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可是第三形态降低了50%美貌值之后的效果。不过东欧这边美女的颜值，确实比人类的平均值要高一点，如果是其他地方，至少需要降低55%。”

“你们，是女神！”一直没有发言的那个平头汉子突然站了起来，激动的大喊道。看他那个样子，似乎不是粉丝见到明星的那张感觉，而是有些……害怕？这些刀锋舔血的佣兵也会害怕的？

“真是个聪明孩子，居然认出来了。”

艾妮轻轻地拍了拍手，我和她便瞬间恢复了第二形态的本来面貌。

“这才是我们的完全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