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邀月出关的时候，师娘已经被诛仙了。”

“锋邀月治了天部的罪，让天部给了灵池宗很多丹药作为补偿，可是那又怎样？师娘已经回不来了。”

“然然，就是因为如此，你娘才没得到治疗，是黑不明不让师娘治好你娘，你娘的死，他黑不明算一份，天部所有人都逃不出干系。”

讲罢，莲露师姐捂住了嘴巴，小声地啜泣。

然然眼睛哭得臃肿不堪，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个样子。“幸好上悬空山的时候我没有下跪，没有行地拜天之礼，要不然还真枉费师娘传我药灵秘籍，也白费娘亲的养育之恩。”

夜幕降临之时，师姐妹两人往回走，路过斗法坛，莲露瞅见了首座上刻的笑脸，于是叹了口很长很长的气。

“小师妹，你还是太单纯了。”

“你以为笑着就能当上仙首吗。”

“包括锋邀月，欧阳铮在内的历代仙首，哪个个不是带着脾气坐上首座的？像师娘那样好脾气的人，当上仙首又怎样，还不是坐不稳。”

“你要知道，争仙大会的争字，是争霸的意思。”

莲露师姐拍了拍然然的背，问道：“你是个脾气很好的人，我知道你可能下不起心去排除异己，但是如果你不想重蹈师娘的覆辙，你就要成为一代女尊，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然然木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十只手指唯一一次粘上鲜血还是上一次废掉欧阳铮的修为，也不曾害了欧阳铮的命。

“如果我真的变成那样杀伐果断的女人，你们还会喜欢我吗……”

莲露师姐撇嘴一笑：“如果成不了那样的女人，你还是别对着首座流口水了，就算你不想成为那样的女人，也许会有人逼着你成为那样的女人。”

“你脸上有封印太始灾星的咒符，除了师尊，黑锅长老，我，逸风，武飞扬和茅山师徒，谁还会替你保密？一旦暴露，天下人都会围攻你。”

“师娘当年想救你的娘亲却未如愿，天部要是知道你就是当年师娘要救的那个人的女儿，自然也不会放过你。你不想报仇，可是天部会防止你报仇。”

然然沉下了眉头，一向好脾气的他，觉得师姐说得很有道理，而且……她根本没说过自己不会找天部报仇。

然然狠了狠心，拔剑划掉了自己刻在首座上的笑脸，然后刻一句话：“宁可我负天下仙人，不可天下仙人负我。”

可是她自己都在怀疑自己做不做得到，莲露师姐也没好意思多说什么，她若做不到，现实会逼她做到。

然然拉住了师姐的手，笑着说：“即使我成了那样的女人，我还是会有情有义。”

莲露低下了眉头，也是有点犹豫，小师妹天真善良，有情有义，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真的要逼她还没开始往仙首的宝座上爬，就变成很角色吗？

“小师妹……师姐我也不是逼着你成那样的人，现在的你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吧，以后你会变成什么样，都顺其自然，至少现在，我还是喜欢一天到晚嬉皮笑脸的脑抽小师妹。”

莲露师姐虽然是这样说，但……然然已经走上了女尊的不归路。

回到房间里后，武飞扬还在清点从帝仙陵里带走的好东西。

“你回来了啊，我找到了一个好东西，你看。”武飞扬递上一枚蓝得发亮的丹药，上面还有海浪一样的纹路。

武飞扬这辈子注定是个炼器的仙匠，丹术估计是没法和然然比了，不过他上辈子炼的丹药里倒是有很多好宝贝。

他手里的那一枚便是上辈子所炼的气海拓延丹。

精通丹术的然然一看就弄明白了：“这枚丹药的名字前应该加上‘百炼’二字，普通的气海拓延丹都是下等丹药，而这枚……是极品。”

吃了它，气海会变得更加宽阔，体内便能储备更多内气，若是和修为相当的对手打持久战，服用过这种丹药的人必定能赢。

然然：“谢谢你……这明明是你的东西……”

“什么你的我的，你少来，我可不记得我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相敬如宾过，在帝仙陵里拿到的所有好东西都是我们夫妻共同财产。”

“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我就把这枚气海拓延丹当成我求婚的礼物吧。”

武飞扬牵起了然然的双手，不过……脸上带着完全不卑微的笑容，不像求婚，却像霸爱。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论道的时候你盯着首座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我想说，即使你当上仙首，首座也是我坐。”武飞扬指着自己的大长腿：“因为我说过很多次，这儿才是你的菊花台。”

“噗……”然然差点把眼泪笑出来。

翌日清晨，蜀门仙盟汇聚于三斗台右侧的丹香阁。中央大堂摆满了丹炉。

丹香阁与器灵殿构造十分相似，到处都是窗户，楼顶是空的，这都是为了通风。四周有阁楼十二层，坐满观众。

武飞扬把乾坤袋递给然然，鼓励道：“帝仙陵里带走的药材都在里面，种类应该是非常齐全的，接下来好好发挥哦。”说罢，又捋了捋她的笠纱：“斗丹结束后，笠纱会很脏，我会好好帮你洗。”

“好。”粲然一笑，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

“然然，坐到中间去，让天部的杂碎好好看看你的本事。”悠哉长老命令道。

“好。”然然一屁股坐到了大堂中间。

黑不明见然然如此夺目，顿时吼道：“修为高的人，才能坐中间，修为低的人，坐在外围的丹炉旁。”

然然也没争辩，找了一个最阴暗的角落。

“也好，我就坐到外围里去，到时候我赢了这场斗丹，你也输得更加丢脸，何乐而不为？”

“黑不明，我娘的死，你有很大一部分‘功劳’，今天我先把你飞影宗赢得难以见人，几天后的斗法，我师尊再把你杀了，如此一来正好可以让你死得很难看。”

黑不明愣了愣：“你就是……”

“是的，你若不牵头诛杀我师娘，我师娘早已把我母亲治好，我母亲的死，得算你一份。”

黑不明隐隐笑道：“真是可笑，神树乃是天部财产，岂能用神树树皮做成火罐为你娘治病。”

“笑话，论道和炼器，你天部已输得颜面无存，这场斗丹我也会让你身败名裂，以告慰师娘和母亲在天之灵。”

似乎还没开始，胜负就赢很明了，黑不明不论是实力上还是气势上都斗不过然然，心里很没底。他叫来四位参加斗丹的飞影宗弟子，耳语着一些阴谋。之后这四个飞影宗弟子坐到了然然的前后左右。

武飞扬顿时感觉情况不对，走到然然身边：“然然，弃权吧，你的丹术已经冠绝蜀门仙盟，没必要冒生命危险。”

生命危险？然然天真的什么都没察觉到，不过看了看左边右边的人，又看看前边后边的人，自己似乎成了被饺子皮包住的肉馅，

她顿时明白了武飞扬的意思，不过却淡定地说道：“我不会逃避，你到二层的阁楼上观看，顺便做点防卫，一有异常，再来保护本娘子也不迟。”

“哎，好吧。”

武飞扬很了解她，虽然她一天到晚傻乎乎，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论但色，然然绝对不输给任何人。

“武飞扬，你不要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我飞影宗会靠本事赢得斗丹。”

“君子？”然然哈哈哈大笑：“黑不明！如果你是君子，就把我娘的命还来！”

然然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黑不明，敢不敢和我立下赌约，这场斗丹，谁若是输了，便自剁手指。”

黑不明阴笑道：“行啊。”

正当然然火气正大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沙哑的笑声，是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女人。

“蜀仙的脾气真是一个比一个大，还没开始斗丹，就吵成这样。”

蓬莱老祖走进大堂，斜视着然然：“小丫头片子，论辈分，你还没资格和黑掌门叫板。”

“这场斗丹，老身也很想参加，让一笑真人看看什么叫做丹术，不知道蜀仙是否能赏脸。”

蜀门仙盟觉得这很不可思议，这是蜀门仙盟的斗丹，他蓬莱的人凑什么热闹。

地部有点反感，灵池宗最先反对：“这是我蜀门内部切磋，与老祖无关。”

而后峨眉也是否决道：“老祖，你还是上阁楼来当观众吧。”

乾元山的人大怒：“这场斗丹乃是蜀门争仙大会的一环，是蜀门内事，老祖莫要插手。”

而天部的人纷纷赞成。

黑不明认为眼下蜀门仙盟没人能靠炼丹胜过小丫头，若是引入外援，尤其是几百岁修为，丹术蓬莱第一的蓬莱老祖，那么小丫头必输无疑，天部也不会被地部扫了面子。

“欢迎老祖给那丫头上一课。”

蓬莱老祖俯视着然然：“屁都不知道臭的小丫头，前些天竟敢不尊重老身，今日老身以丹术教教你做人。”

蓬莱老祖所说的不尊重，是指炼器结束后她想拉开然然的笠纱看然然的真面目，然然抓住了她的手。

然然潇洒地指着蓬莱老祖的老脸。

“倚老卖老我不怕，粲然一笑去迎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