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年轻男子这么说，女孩一边抽泣，一边下意识看向沈原。

都是素昧平生。

女孩低下了头，不忍向沈原求助。

她颤抖着，选择放弃母亲给她的铃铛。

见状，年轻男子不悦了。

女孩不求助，还怎么进行下一步？

他一气，直接一脚踢在女孩身上，将女孩踢得倒翻了过去。

女孩却一声不吭。

……

旁边，有母亲捂住了孩子的眼睛，不忍让小孩看见这一切。

这边，玄玉冷眼看着这一切。

他不知道沈原让他见识这些，有什么意义。

他向沈原传音：“师傅，人族一向都是这样吗？”

沈原垂下了眸子：“是，我们一向如此。”

玄玉问道：“师傅，这就是大师兄说的‘恶’吗？大师兄想要消除的，就是这个？”

“是。”

沈原点头。

“我听说，世间有大恶小恶。那师傅，这是大恶还是小恶？”玄玉又问。

沈原想了想，问道：“除了这种人之外，人间还有盗匪，他们见人杀人，见物抢物。你觉得这些人和盗匪比起来，哪个是大恶，哪个是小恶？”

“那这种就是小恶？”

玄玉问道。

沈原摇摇头：“小恶不止，迟早会变成大恶。当这些人尝到了掠夺的甜头，若是有一天，他们要抢夺的是对方拼命保护的，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玄玉一怔：“杀了对方？”

沈原点点头：“所以在为师看来，世间根本不必有大小恶之分，见恶就除即可。”

“那这还不简单？大师兄不是要修‘人间处处良景’的道吗？师傅你解除我的限制，我现在就能帮到大师兄，让他以后少一点麻烦！”

玄玉握了握刀坯。

虽然只是粗坯，但拿来对付普通人，同样是降维打击。

“不急，咱们接着看。”

沈原摇摇头，示意玄玉不要随便行动。

玄玉撇撇嘴，一脸无奈。

……

沈原之所以不出手，是因为他看见周围人群中，有人开始动了。

啪！

陶器的碎裂声传来。

一个酒坛，摔在了那年轻男子旁边。

“谁？！”

所有年轻人同时看了过去。

“嗝！”

一个中年男子，打着酒嗝，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

他醉了，但没有完全醉。

“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娃，算什么？”

他摇摇晃晃朝年轻男子走了过去。

手无寸铁。

年轻男子往后退了一步。

因为他看见这中年男子穿着镖师的行头。

凡俗世界中，镖师，一般和练家子划等号。

一两个普通人，在他们手里根本讨不到好。

啪！

中年男子直接一个耳光甩在了对方脸上，发出脆响。

“你敢打我？”

年轻男子气急，直接蹬腿想踹。

却被对方一闪而过，还扯住了他的腿往后一拉！

噗！

年轻男子顿时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年轻男子觉得自己受了奇耻大辱，立刻喝道：“你们还在等什么？”

一喊，顿时有了回应。

远处那群年轻人一边冲过来一边怒骂。

“镖师欺负人了！欺负普通人了！”

“玛德，真有人敢多管闲事！”

“弄他！”

吵闹间，那群年轻人冲了过来。

镖师见状，直接一脚踹翻躺地上的年轻男子，然后朝周围喝道：“你们家没了，难道心也没了吗？就眼睁睁看着这群畜牲欺负人？你们的良心过得去吗？”

一声大喝，让周围人都红了脸。

“我来帮你！”

终于，有人开始站了出来。

“我也来！一群年轻崽子，该给他们一点教训！”

“说得对，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几个？”

镖师领头，汇聚在他后面的人越来越多。

那群年轻人见状，立刻停止了脚步。

他们心虚地互相看了几眼，谁也不敢再往前迈出脚步。

两波人，就这么对峙了起来。

“你一个镖师活腻了吧？逃难就逃难，非要出来多管闲事？”有年轻人喝道。

镖师根本不理他，而是抢过年轻男子手里的铃铛，还给了女孩。

“你们不也是，逃难就逃难，非要出来欺负人？”

人群里有人帮腔。

……

旁边，玄玉歪着头。

“师傅，这就是‘善’？”

他开始觉得有点意思了。

“是，这就是‘善’，有什么感想？”沈原问道。

“嗯……恶，就是不好的东西，它出现在善的前面……善，就是对抗恶的东西。”

玄玉在努力思考该怎么说：“而且，在一开始，‘善’的力量很弱小。”

他指的是，一开始就只有镖师一个人站出来。

“但是，善好像可以变大……那镖师本来就一个人，但现在他有很多人……”

沈原点点头：“这是扩散，是情绪和行为的感染……一粒‘善’的种子，可以人之间扩散，最后变得强大无比。”

“强吗？”

玄玉歪着头：“我一刀，就可以让他们的‘善’消失不见！”

“他们只是普通人，你自然可以一刀改变局面。但你以后若是遇见一群不比你弱的对手呢？比如你大师兄那样的，你还能一刀让他们消失不见吗？”沈原问道。

“……我根本不会同时与这么多对手战斗！”

玄玉嘴硬。

“你刚刚也听见了，这群为恶的年轻人，也没想过要与这么多人对峙……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就只是那个小女孩和我们而已。”

沈原笑了笑，语重心长地问道：“你觉得，是什么原因，让他们突然要面对这么多‘善良’的人呢？”

“因为他们刚刚为恶了啊！”

玄玉直接说出了答案。

沈原点点头，问道：“那你现在可明白，怎么避免遇见这么多善良的对手了吧？”

“当然，不为恶不就行了！”

玄玉直接了当地回道。

然后，他似乎领悟到了什么，立刻就沉默了。

隔了一会儿，他才问道：“师傅的意思，是让我以后不要为恶？”

“每个父母，都会告诫自己的孩子，以后要多做好事，不要做坏事……为师今天把这句话也教给你。”沈原说道。

谁料，玄玉皱起了眉头，他认真地看着沈原，把沈原都看得发毛了。

“师傅，你今天转了这么一大圈，跑这么远来，又是乔装，又是和这群普通人打交道……原来你想当我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