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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沉默的在天之主 下

【书名: 当命运已到尽头 第二十七章 沉默的在天之主 下 作者:红尘梦泡影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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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己看向一老者。

“请你救我。”

那老人答道:“你素来救许多的人,又握住软弱的手。你的言语曾扶助那将要跌倒的人,又使软弱的心稳固。但现在祸患临到你,你就昏迷,挨近你,你便惊惶。你的倚靠不是在你敬畏神么?你的盼望不是在你行事纯正么?祸患原不是从土中出来,患难也不是从地里发生。请你追想,无辜的人有谁灭亡。正直的人在何处剪除。按我所见,耕罪孽,种毒害的人,都照样收割。神一出气,他们就灭亡。神一发怒,他们就消没。”

卫己却说道:“那将要灰心,离弃全能者,不敬畏神的人,他的朋友当以慈爱待他。你只舍我一句话,就可使我脱离这比死难堪的境地。”

“那四人也是这样求你的。”

另一人答道。“这人群里无人会是你这冷血人的朋友。”

卫己对周围人道。

“我求你们救我,我曾救你们,不要任何报偿,我现在求你们使我脱离这苦厄境地。正直的言语力量何其大,但你们责备是责备什么呢?我这罪过可有一桩是为我自己?难道不是为你们犯的吗?现在请你们看看我,你们大可问我,我以神的名义起誓决不当面说谎。请你们思虑,那为王的人哪有保持清白的呢?请再思虑,我的舌上岂有不义么?我的口里岂不辨奸恶么?”

老者沉默。

卫己问第二人道:“我许你家财万贯,你愿拯救我脱离敌人的手么?”

那商人答道:“这话你要说到几时,你口中的狂妄言语要到几时呢?神岂能偏离公平。全能者岂能偏离公义。祂将卑微的安置在高处,将哀痛的举到稳妥之地,破坏狡猾人的计谋,使他们所谋的不得成就,叫有智慧的中了自己的诡计,使狡诈人的计谋速速灭亡。现在你得罪了祂,受报应难道不是应当的吗?我便是好你的钱财,又怎么能大过神的意志呢?我们不过从昨日才有,一无所知。我们在世的日子好像影儿。我们怎能违背神的意志呢?”

卫己怒道:“祂不在这里,祂听不到不信者的话,你哪里需要担心?”

那商人藏进人群。

卫己又问第三人道:“我予你良田千陌,高宅美眷,你能救赎我脱离这强暴人的手么?”

那士兵答道:“你的赏赐,岂能叫人不动心么?良田美眷,我岂是不想要呢?忠信人奉公义而生,我岂不想救自己的领主呢?假使你的道理纯全,在我眼前洁净,我怎么能不为你争论么?我真要对全能者说话。我愿与神理论。我必发作忿怒,以羞辱你的为敌人。但现在你自己的口定你有罪,并非是我。你自己的嘴,见证你的不是。你们所知道的,我不知道,我不及你们。你们是编造谎言的,都是该死的暴君。惟愿神说话,愿他开口攻击你。并将智慧的奥秘指示你,他有诸般的智识。所以当知道神追讨你,比你罪孽该得的还少。”

至此,地上再无一人应答。

卫己伏地而泣:“我白昼遇见黑暗,午间摸索如在夜间。”

这时,人群一齐道:“人生在世必遇患难,如同火星飞腾。至於我,我必仰望神,把我的事情托付他。他行大事不可测度,行奇事不可胜数。他从我旁边经过,我却不看见。他在我面前行走,我倒不知觉。他经过,将人拘禁,招人受审,谁能阻挡他呢?祂夺取,谁敢问祂,你做什么?神必不收回他的怒气。扶助罪人的,屈身在他以下。既是这样,我怎敢回答他,怎敢选择言语与他辩论呢?”

“你手里若有罪孽,就当远远地除掉,也不容非义住在你帐棚之中。那时,你必仰起脸来毫无阴影。你也必坚固,无所惧怕。你必忘记你的苦楚,就是想起也如流过去的水一样。你在世的日子要比正午更明,虽有黑暗仍像早晨。”

那魔鬼也道:“神必不丢弃完全人,也不扶助邪恶人。难道恨恶公平的可以掌权么?那有公义的,有大能的,岂可定他有罪么?你岂不知亘古以来,自从人生在地。恶人夸胜是暂时的,不敬虔人的喜乐,不过转眼之间么?他的尊荣虽达到天上,头虽顶到云中,他终必灭亡,像自己的粪一样。素来见他的人要说,他在那里呢?他必飞去如梦,不再寻见,速被赶去,如夜间的异象。”

信徒低下头,却听大地开口道:“神所惩治的人是有福的。所以你不可轻看全能者的管教。因为他打破,又缠裹。他击伤,用手医治。你六次遭难,他必救你。就是七次,灾祸也无法害你。在饥荒中,他必救你脱离死亡。在争战中,他必救你脱离刀剑的权力。你必被隐藏,不受口舌之害。灾殃临到,你也不惧怕。这理,我们已经考察,本是如此。你须要听,要知道是与自己有益。”

卫己便哭:“观看我的人,他的眼必不再见我。你的眼目要看我,我却不在了。鉴察人的主啊,我若有罪,于你何妨?为何不赦免我的过犯,除掉我的罪孽。我现今要躺卧在尘土中。你要殷勤地寻找我,我却不在了。”

不知是谁叹道:“你仍然持守你的纯正么?你弃掉神,死了吧。”

——————

钉他在十架上--约翰福音19:18

此是何人,头戴荆冕?

他是我主,万王之王,耶稣基督。

此人为何背负十架,前往各各他山?

他乃代罪羔羊,默默无声,被牵往宰杀之地。

此人为何被钉十架,各各他山被举?

他本无罪,为我罪人受死;背负世人罪孽,被献于祭坛之上。

此人肋旁为何有血与水流出?

若不流血,我罪怎得赦免;他血倾流,成我赎罪源泉。故我俯伏于十字架下:十架是我生命之始,是我生命所归;十架是我生命记号,是我生命祭坛。

——————

那毒蛇簌簌爬到卫己眼前。

魔鬼悄声道:“人子啊!我怜你苦楚。这猛毒之毒胜过世上万毒,你且伸手触它,它必取你性命。”

卫己道:“惟愿神把我压碎,伸手将我剪除。”

“人子啊!你必后悔将受的苦楚。”

魔鬼似是悲伤地道:“我现在将他,将这罪人托付于你们。你们大可发作忿怒,好叫他赎清所有。你们要按罪状罚他,又使他担当往后的罪孽。这是神为恶人所定的分。强暴人从全能者所得的报乃是这样。”

人群嘈杂不安。

卫己地头触地,不哭不言。

魔鬼就叫地上长出荆棘,捆在他身上。毒刺扎破那明玉般肌肤,将淫欲的毒注入,那脸便潮红了。

风拂过,掀起白袍。

有人窥伺这完美的腰臀,眼贴着玲珑的曲线上去,观看到腿、臀、腰、臂的每一次轻微摆动。惑人的颤动,线型与弧度如此精妙的结合一体。

人的欲焰迭然。

荆棘将被俘者高举。

那衣物又被被风扯下一些,那些眼光就顺着纤细柔美的腰部曲线、平坦紧致的小腹上去,经过位置暧昧的胸线,恰看到若隐若现的乳沟。盈盈一对鸽乳,形状无可挑剔,粉艳光泽,白腻至美。

他闭上眼,头侧过一边,鼻尖冒汗,喘息起来。

这场暴行在炽热的火光下,在众人的目光下,在天上地下的神魔注视下,自然又不自然的开始了。

吐气炽热如幽兰,又似罂粟。

泪染的双颊映着唾液的闪光,如花的笑靥散发着甜腻淫靡的气息,秽迹斑斑、沾满泥土的玉体似乎涂上一层油一样发出艳丽光泽。

这背德的禁忌自何处开始?又该在何处结束呢?

不知是哪些人走上前来,亲吻光洁的颈项、耳垂又敲开紧闭的牙齿吮吸津液,扯碎单薄的绸衣,摩裟玲珑有致的雪白肉体,亵玩修长的玉腿,捏着小巧的玉足露出难堪的笑,将两腿间淫猥物狠狠地贯入幽深······

柔滑细密的褶皱螺旋式收缩,将那火热夹紧,如蛇般的蠕动,汲取白灼,颤抖着吐出那一团瘫软弯曲,又将新的吸入。

······

污浊的声音清晰可辨,直达躯体的深处。

你在干什么呢?

我的内在一片虚无。愤怒、欲望、冲动、鼓动,不管什么都可以放进来。

--我自觉如此

·······

悦乐的浪潮自开始便没有了结束。不过半刻,其余人的理智亦被欲望的火烧尽。男人、女人都只顾疯狂般地扭动身体,恣意喷溅白灼液,不断追逐兽性本能。

“----说啊,是谁打你的啊?----”

有人不停地击打他。

“----先等等,不能让他向魔鬼求救,把喉咙捣烂了比较好。----”

愤怒的谁,这样提议道?

“----这眼睛也讨厌。----”

被不知道是谁的人夺去右眼。紧闭的左眼被小孩子用泥浆和污秽物糊住。被众多认识的人憎恨。被剥夺了做人的资格。

“----贱人!----”

我没有错!

“----真够骚,比最下贱的妓女都浪。----”

不是这样!

“----不要脸的贱货!----”

“----不男不女的妖人,生得标致,又长得这么美,天生就该做婊子的。你早些知道,就不会害了这么多人。你早要是婊子该多好,谁付了钱就可以来干你,不再想方设法来算计你。----”

我也能说这样的话。你们若处在我的境遇,我也能用言语攻击你们,又能向你们施暴。但我必用言语坚固你们,必以力量消解你们的忧愁。

“----喂,死人,还不把嘴张开。----”

“----对啊!你这脏透了的身子,能让别人开心,也是它的好。----”

卑劣的人,无智慧的世人,他们曾把他高举到天上。那无能的人,蒙他何等的帮助。这膀臂无力的人,蒙他何等的拯救。如虫的人,如蛆的世人,他们现在把他贬到土下。那仇敌如恶人起来攻击他,并不留情。这被爱的人也向他翻脸,他恳求却被憎嫌,他不做声却被藐视,他顺他们的意却被嘲笑。现在也在他身上寄居的,和他的仆人都指他为不义。他在他们眼中看为该受咒诅的人。

“----对了,他不会死,会恢复,注意别让他开口。----”

我爱的人阿,可怜我。可怜我。因为神的手攻击我。你们为什么彷佛神逼迫我,吃我的肉还以为不足呢?

“----混账,下贱,都是你。----”

“----叫声哥哥。----”

“----蠢货,嘴被堵住了,怎么开口?----”

这不义人向我施暴,我该向谁?我能向别的人施暴吗?这情形在那过去也发生了,现在它在这里重演了,而未来它也不会断绝吧!因你们背弃光明与虚谎同行,脚追随诡诈,不认识光明的道,不住在光明的路上。

“----你起开。----”

“----你几次了,轮到我了。----”

“----没用的卵玩意,真吵!我先来,你排在后面。----”

“----你讲不讲理。----”

那魔鬼可曾逼迫你们如此罚我?祂的威能岂叫你们惧怕么?主的惊吓岂临到你们么?不虔诚的愚人,岂能到祂面前?我为何算为罪人,在祂眼中看作污秽呢?我的过犯与罪愆让我得利么?求你们叫我知道我得了喜乐。

“----不哭也不叫,还以为自己是侯爵呢?他娘的一个罪人,在这儿就是条母狗!----”

“----贱婊子还死不认罪。----”

“----难得这里明亮,把这母狗多换几个姿势。----”

我亏欠了神,却不曾亏待你们。

你们所怀的是毒害,所生的是罪孽,心里所豫备的是诡诈。你们以黑夜为白昼,说,亮光近乎黑暗。你们如浮萍飘忽,风往哪边吹你们就往哪里去,达你们所愿一切是好的,不能全你们心意是坏的。

这世上的义理难道是尽站到你们那边吗?全能者岂是这样眷顾人吗?

“----大叔,换我了。----”

“----还不好生伺候你的大人!张开腿,让你主子仔细看看。你看好咯,这一个紧,一个滑,各有各的味道,妙不可言啊!----”

“----下贱,母狗。----”

泪珠悄然落下。

面前人的面目模糊了,彷彿世间任何一个人。

主啊!

恶人为何存活,享大寿数,势力强盛呢?他们眼见儿孙,和他们一同坚立。他们的家宅平安无惧。你的杖也不加在他们身上。他们的公牛孳生而不断绝。母牛下犊而不掉胎。他们打发小孩子出去,多如羊群。他们的儿女踊跃跳舞。他们随着琴鼓歌唱,又因箫声欢喜。他们度日诸事亨通,转眼下入阴间。他们对神说,离开我们吧。我们不愿晓得你的道。

全能者是谁,我们何必事奉他呢?求告他有什么益处呢?

看哪,他们亨通不在乎自己。

恶人所谋定的离我好远。恶人的灯何尝熄灭。患难何尝临到他们呢?神何尝发怒,向他们分散灾祸呢?他们何尝像风前的碎秸,如暴风刮去的糠秕呢?你们说,神为恶人的儿女积蓄罪孽。我说,不如本人受报,好使他亲自知道。愿他亲眼看见自己败亡,亲自饮全能者的忿怒。愿这些恶人犹如浮萍快快飘去。他们所得的分在世上被咒诅。他们不得再走葡萄园的路。

这是恶人从神所得的分,是神为他所定的果。

主啊!

你为何使我出母胎呢?不如我当时气绝,无人得见我。你为何赐我这美貌?不如我疮痍遍体,无人愿见我。

主啊!

天国之地,恶人不得再见。他劳碌得来的要赔还,不得享用,不能照所得的财货欢乐。他欺压人,且又离弃,强取非自己所有的。他因贪而无厌,所喜悦的连一样也不能保守。他的福乐不能长久。他在满足有余的时候,必到狭窄的地步。凡受苦楚的人,都必加手在他身上。神发怒的日子,他的一切都要消灭。他正要充满肚腹的时候,神必将猛烈的忿怒,降在他身上。正在他吃饭的时候,要将这忿怒像雨降在他身上。他要躲避邪魔。有惊惶临在他身上。他的家产必然过去。他的日期未到之先,这事必成就。他的枝子不得青绿。他必像葡萄树的葡萄,未熟而落。又像橄榄树的花,一开而谢。

魔鬼在高处笑。

魔鬼问:“你的主在何处?祂怎么还不来救你?”

“呵呵呵!”

“猜猜看?现在在你身上的人是?”

“男人?女人?老人?中年人?青年人?少年?少女?商人?农人?匠人?诗人?老师?学生?官员?混混?杀手?罪犯?妓女?乞丐?······”

“还是说,是人?不是人?”

“你何不睁开眼看看你所爱的人们的丑态?你为之流血流泪的人,现在沉溺在你肉体上的这份丑态。”

······

卫己也问:

我何等软弱无力,

呼求主帮助主却不理。

主啊,你不理我要到几时?

主啊,你在哪里?

我何等自以为义,

呼求主帮助主却不理。

主啊,你不理我要到几时?

主啊,你在哪里?

我何等难胜试探,

呼求主帮助主却不理。

主啊,你不理我要到几时?

主啊,你在哪里?

我何等惧怕苦难,

呼求主帮助主却不理。

主啊,你不理我要到几时?

主啊,你在哪里?

我何等灰心失望,

呼求主帮助主却不理。

主啊,你不理我要到几时?

主啊,你在哪里?

这人在泥潭。

“我有什么气力使我等候。我有什么结局使我忍耐。我的气力岂是石头的气力。我的肉身岂是铜的呢?我的日子已经过了。我的谋算,我心所想望的已经断绝。我的心灵消耗,我的日子灭尽了。”

那魔鬼却在天上。

“人突然脱离正确之道时,并没有理由。”

魔鬼悄声道:“你的声名已经丧尽。你的尊严被踩在脚底。你还在坚持什么呢?你还有什么需要坚持呢?”

清澈的眼望向天空。

“回想一下,你至今以来的半生。”

“诞生在平凡的、随处可见的、并不那么富裕却也不贫乏的小贵族家庭。温柔而善解人意的母亲、严厉而忠厚的父亲、活泼而善良的姐姐、知识渊博又德高望重的老师还有对你关怀备至的仆人们,生来就有这些,那时小小的你是何等富裕?悠闲的童年,你除了学习外不曾吃过任何苦。你曾处在幸福中,没错,你把幸福握在手中,直到神将你从幸福的席位上逐出。”

眼中倒影是那金色的时光。

“还记得那一天,魔灾爆发的那一天,一直以为遥不可及的灾祸突然降到你面前。”

“苦难宣告了开始。”

“家族企业在激烈的社会动荡中倒闭。甚至还欠下了巨额的债务。老师叹息着离去,仆人们也四散而去。父亲迷上了赌博,母亲病卧在床,姐姐也把自己封闭,不再欢笑。幸福的世界就这样轻易地分崩离析了。为什么会这样呢?发生了什么?无法理解的你,拼尽了命的想要找回不知遗失在何处的幸福。但谁会理会一个小孩子不切实际的妄言呢?没有人理解你,没有人认同你,连你母亲都认为你在胡闹。所以,你只能是失败的!”

“富裕的日子过去了,接下来是艰苦的岁月,要吃得了苦。”

“她这样教训你,但你想要挽回的是什么呢?那是富裕的生活吗?不,贫穷什么的怎么样都好,你只是想挽回自己离散的家。这是贪婪的愿望吗?这是不可以去奢求的吗?不是吧?谁都想要一个完整的家。这样努力也被否定,神为何如此苛刻于你呢?”

“那个时候,尚且年幼的你有什么罪过吗?那个时候,你的父亲有什么罪过吗?那个时候,你其他的家人有什么罪过吗?”

“没有。没有。没有!”

那魔鬼一声高过一声,直敲打在他心底深处。

“你父亲慷慨大方,一直接济穷苦的人,从来不求回报,他有什么罪呢?你母亲勤俭持家,忠于自己的丈夫,教导孩子尊重生命行正道,她有什么罪呢?善良诚实、不曾撒谎的你的姐姐有什么错呢?”

“但这世道、这人心就是这般蛮横不讲理。”

“坏人昌盛,好人却难活。”

“为什么你有我没有?为什么给他不给我?你给的不够,我需要更多。这些不知悔改的愚顽人总有千百种乱七八糟的理由去怨恨他人。”

“被接济的人,得救的人,有数十年交情的朋友······”

“这些人对你家的产业生出了贪欲。而魔灾引发的变乱则给了一直以来只能窥视的他们机会。”

“于是,这些混蛋合起伙来骗了你父亲,用他的名义套取大量的现钱,卷款私逃。债务自然是丢给你可怜的父亲。可怜的他被几乎不可能还清的债务压得喘不过气。”

“他夜里想着仇人的面目无法安眠,白天又见着一心想要恢复过往的你,满心愧疚,不甘于现状,便开始自己逼迫自己。”

“平庸了一辈子的男人决定冒一次险。”

“他选择了赌博,把一家的命运压在神明的眷顾上。但事情又怎么会顺利呢?”

“他偶尔小赢一把,绝大多数情况都大输特输。”

“等他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耗空了妻子从家里偷着带出来的准备用来维持一家人生活的财物。”

“怎么办?”

“输红了眼的他当然是不肯回头,甚至变本加厉地投入赌博。”

“没过多久,快被心头的重担逼疯的他开始酗酒。自然,忍让至今的你的母亲再也无法忍受。争吵开始了,没多久就发展为了家暴。”

“以这里为分歧点,你和你家人一同滑进了无底深渊。”

“深爱的丈夫堕落成撒疯的酒鬼。”

“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每天一顿饭也还是吃不饱,母亲只得把自己的饭省下来留给孩子。”

“白天要做工养活全家,夜里还要忍受酒鬼的施暴,你母亲早就想死了,却为了孩子咬着牙想尽办法坚持了下来。然后呢?主施与慈悲了吗?没有。长期的营养不良、巨大的精神压力以及繁重的体力劳动打垮了她。”

“她病倒了,躺在了床上。”

“唯一的经济来源断掉了,残余的粮食没吃几顿就没了。”

“天可见怜,你竟然在一个老鼠洞里挖出米来,靠着它和野菜树皮勉强硬撑了下来。你要吃饭、你姐姐要吃饭,你病重的母亲更需要吃饭。然而,就那点野菜和粮食任是再怎么省又能撑几天呢?”

“更何况,病可不是吃饭就能好的。”

“唯有当苦难临到身上,人才会察觉自己的无力。”

“只一味追逐过去的幻影的你终于清醒了。治病需要钱,但你哪里拿得出钱,只能去赌场找不顾家的父亲。”

“爸爸,救救妈妈。”

“爸爸,拜托你。”“爸爸,求求你。”

······

“还记得吗?面对你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乞求,他是怎么回答你的?”

“没有,滚!”

“苦求无果,被拳脚相加的你消停了。”

“是怕他打骂吗?不是!你看着越发衰弱的母亲,意识到自己错了。父亲已经派不上用场,纠缠只是浪费时间,你必须自己去找办法。”

那眼闭又睁开。

“那么,救人的地方有?”

魔鬼的声音里满是嘲弄,“对,教会还有医院。”

“教会的治疗费是30个铜元。医院问诊就要60铜元,更别说后续的治疗了。无论哪个你都付不起。”

“如果当时能有好心人扶你一把该多好啊。”

“你拼了命地哀求牧师,但是不行,虽然很可怜但是不能为你一人破例,牧师是这样说的。你拼了命哀求医生,但还是不行。医院不是做慈善的,没钱就快滚!医生是这样说的。”

“慈爱的牧羊人从病重的羔羊身边走开,救死扶伤的医生钻到了钱眼里。”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医药行业发展及保护条例》规定为了保护医药行业的正常运行与发展,教会所有的治疗都要收取市面上价格的数倍左右的费用。这个条例错了吗?教会依着主的旨意制定的条例错了吗?”

“条例没有错,错的是被它保护的人,那些贪婪无度的人。如果不是他们合起伙来发战争财,把药炒成了天价,你就不会被逼到今天这个地步。”

“在街上游荡,但六岁的小孩子做得了什么工作呢?”

“你费尽心机后终于找到了一份抄写文书的工作,但报酬不是钱,一日工作换一顿饭。”

“这工作不能放弃,既然你去不了就只能让你的姐姐去了。”

“你把她安置在那里,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继续去寻找赚钱的方法。你在街上游荡数日,眼看着母亲的气息越发衰弱,还是没有办法。到底要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做?谁来救救你?谁来救救这个家?”

“没有人听到你的呐喊,天上的神也沉默。”

“迷茫,犹豫,冲动······在那一天,你把自己出卖了。在那灯红酒绿的烟花之地用一张十年的卖身契换了30个铜元。”

“30枚铜元到手了。”

“你把钱交给姐姐手上,嘱咐她不要让别人看见,无论如何一定要把母亲治好。”

······

“姐姐,能等我回来吗?”

“···”

夕阳下,孩童不好意思地笑着,两只手比划出一个夸张的幅度,“我要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工作工作很长很长时间。到了时间,我一定会回家。爸爸、妈妈、你和我,到那个时候一家人再坐在一起吃饭吧。”

“很远是多远呢?不能去看你吗?”

“不行!”

“很长很长时间具体是多少呢?要在那里待到什么时候呢?回来的时候,去哪接你呢?”

“大概是十年。”

“拉钩······”

“嗯,说好了,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没关系,就算是自己遭遇多大的苦难也没关系,只要母亲好起来带着姐姐活下去的话,只要能等到一家人欢笑的日子到来的话。

但是······

“对,你坠入了地狱。还记着吧?第一次工作就差点送命的事情。”

“辛苦的工作,被男人、女人折磨,挣扎于生死的边缘。日夜不息的对神祈祷,夜里为能看见明天的太阳祈祷,白天为能看见今天的月亮祈祷。同期的家伙受不了折磨都死掉了,只有你自己为了十年后的约定活下来。”

“现在想想,你那时死了该多好,怀揣着美梦死了该多好。”

“就这样工作了一年,熟悉了各种各样的客人,开始乐观起来,认为十年也不是熬不下去。”

“极乐坊换了老板,一个矢志亵渎神明的邪术师。他注意到一个虔诚的信徒,那就是你。男人装作被感动的样子,送给你一套圣经,一件牧师服,一个十字架,甚至还专门开辟出一个独立的用于祈祷的小房间。”

“即便这些东西也被用在工作上,但你还是很开心。”

“新老板规定客人不能对商品造成损坏,甚至为此处罚一些过分的客人。在那之后,日子多多少少好过了一些,你渐渐打开心扉。”

“但这正是噩梦的开端,男人没有善意,为了更进一步折磨你,只为了折磨你才做了这许多事情。”

“在他的影响下,客人们开始尝试所谓看不见的伤痕。一个又一个残忍无道的主意被提出来又实现,有时候男人亲自下场。好多好多同伴疯掉了。但你还是一一挺过来了。因为你始终记着十年后的约定。”

“这更进一步引起了邪术师的兴趣。他改造了你,用危险扭曲的邪术,把你变成现在的样子。”

“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甚至连人都算不上。”

“如果变成魔物的话也好,那样你就可以可以从悲哀中逃离。但是,你没有变成魔物,只是成为了邪物,一生都离不开淫欲的可怜又可悲的残缺生命。”

“看看啊!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吧!只要一点契机,你就变成这种样子。”

复苏的左眼睁开,无人清醒。

“对,就像你看到的。你又犯下了罪过。”

“痛苦吗?被不属于自己意志的意志役使着身体,被永不停歇的无底洞一般的欲望折磨。”

“当你沦为邪物,当你被剥夺做人的资格。那些与你站在相同立场的、命运相似的可怜人是怎么做的?想起来了?对,他们让你自己亵渎自己的信仰。让你积下罪孽。可你能做什么呢?死都死不了的邪术造物能做什么呢?希望再绝望,一次又一次,你在希望与绝望中反复轮回,而那些人笑的酣畅淋漓。这地狱持续了多久?你沉沦了多久?你忘却自我存活了多久?”

“你意识到了吗?邪术师什么时候不见了?那些常客为什么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了?伤害你的人、嘲笑你的人,他们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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