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相比于其他人，老刘的偶然却实属正常。

因为张华家老房子的所在地就像是一个内环的孤岛，联通外界最近的只有一条大马路，而老刘的小卖部就坐落在这条大马路的十字路口。

以前，张华也是老刘小卖部的常客，两家人都很熟悉，张华奶奶焦小燕和老刘的妻子也一直都有来往。去年焦小燕生病前，两个老人还经常结伴给人打工务农，可以说，关系一直都很不错。

正因为老刘是开小卖部的，所以一般晚上十点都还没睡，如果是农闲，或者小卖部有人打牌玩麻将，那偶尔通宵熬夜实属正常。

今晚虽然没人打牌，但老刘的小卖部也还没关门，老刘也是出来倒垃圾的时候，看到有人开着电动车前往应大官的葡萄园，老刘随即想起应大官曾经跟他唠叨过有人偷他葡萄的事情，就想着给应大官打个电话，提醒了一下。

没错，应大官，正是应姓葡萄种植大户在村里的“外号”，而不是真名。

只是村里习惯了这么叫人外号，叫着叫着，就变成了应大官，或大官。

其实，张华路过老刘小卖部的时候，也发现这个承载他儿时很多童年记忆的小卖部还开着门，同时也看到了老刘佝偻着背打扫卫生的苍老身影。

只是，那时张华心中有事，看老刘在忙，张华就没打招呼，直接匆匆而过了。

匆匆而过的不只是张华，还有青春！

一晃眼，张华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掏光压岁钱，在老刘小卖部，又买牛肉干，又买窜天猴的小小顽童了！

一晃眼，当年同村身长最高，差不多一米九的老刘，如今已经是被时间压弯了腰，被生活磨皱了皮的耄耋老人！

青春已经不在，生活还得继续！

这就是人生！

“你是……阿华？云杰的儿子？”

应大官带点迟疑的询问吓了正专注挖泥的张华一跳。

这大半夜的虽然天上月亮很圆很亮，但在这自以为荒无人烟的田野上，突然冒出一把人声，张华即便再神级大条，也差点被吓得半死！

“我靠，谁呀？”

张华霍然抬起头循声望去，见是他熟识的应大官，不由略带埋怨地道：“你干嘛呢，这大半夜的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

应大官一听张华这话，不由更恼了，本来我都要上床睡觉了，要不是你张华，我需要放着好好的被窝不躺，跑来这里跟你逗乐子吗？

“还问我干嘛，你又干嘛呢？这大半夜的，我还以为有小偷呢！”

“什么小偷？我在我自家田里挖点泥，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一顿后，张华翻翻白眼道：“再说，这周围全是葡萄园，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吗？”

“怎么跟我没关系？”

应大官朝着身后的葡萄园，抬手一指道：“瞧见没，这些葡萄园，还有你们家那些地上的葡萄，现在可全都是我在种，难道你不知道？”

“那我还真不知道！”

张华回忆了下，才想起奶奶焦小燕似乎有说过这事，只是与现实貌似有点出入，张华便好奇问道：“我听我奶奶说，好像是你儿子在种葡萄吧？”

“是，没错！”应大官点点头道：“不过，我儿子不住这里，平常的时候，我就帮忙看着，免得被小偷给偷了东西。”

说到小偷的时候，应大官还故意看了看张华。

见此，张华再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你看我干嘛？我又不是小偷！再说，你这葡萄都卖完了，我就是小偷，又能偷你什么东西？难道还去偷你葡萄树不成？”

“谁知道呢？指不定谁欠了太多钱，又没钱还，就想干一些歪门邪道的事情。要知道，我儿子这葡萄棚可都是钢架，很贵的。”应大官冷嘲热讽的说道。

张华听出应大官是在嘲讽他父亲欠钱不还，可他更知道要不是应大官的三儿子应辉贺居中牵线，他父亲张云杰不可能有门路去借高利贷。

张华之所以知道这个内幕，还是应辉贺自己跑来跟张华说的。

其实，早在高利贷上门前，应辉贺就已经上门替高利贷讨过债，只是张华不理他，才有了后来高利贷亲自上门的事情。

说真的，相比于高利贷，张华更恨应辉贺这种为了钱到处拖同村人下水的真小人。

说起来，应辉贺跟张云杰还是经常一起打麻将的牌友，张华虽然不清楚他父亲张云杰的人际关系网，但应辉贺应该是张云杰来往比较密切的酒肉朋友之一。

当然，真小人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像他父亲张云杰这样的蠢蛋还跟应辉贺这种真小人做朋友，那就真的恐怖了！

“行吧，那你可要看紧了！现在欠钱不还的人特别多，你和你那个儿子可别被偷到破产了，那就搞笑了！”

张华笑呵呵地回应了一句，然后，拿起铁锹继续干起了挖土的工作。

“你小子诅咒我是吧？”应大官很不满地反问道。

“我哪敢呀，我这是善意的提醒！”张华头也不抬地讥讽道。

应大官自然听得出张华言语中的不满，可他拿张华也没什么好办法，也不敢真的刺激张华。

毕竟，人高马大的张华身高一米八多，真打起来他铁定吃亏。

而且，张华虽然宅在家中很少出门，但村子里也有张华曾经打他父亲张云杰的传闻。

应大官甚至还听他三儿子应辉贺当面说过这个八卦，所以他知道张华并不是个软骨头，

当然，传闻毕竟是传闻。

事实的真相是，张云杰有次不知在外面听了谁的闲言，说张华在家里天天玩游戏，还一事无成之类的闲话，觉得丢了面子的他，一回家就不问青红皂白地砸了张华当时正在挂机刷游戏金币的两台电脑。

要知道，张华生病得乙肝之后，张云杰几乎对他不闻不问，张华当时搞游戏买电脑的钱，都是依靠他爷爷奶奶向村里人借的一万元。

然后，张华买了两台电脑，开始搞游戏赚钱。